标准大气压

火影同人堆积地——其实是什么都能吃的无节操博爱党但主要写的是扉泉扉中心(
一坑未平,一坑又起,要相信我是在填坑!

【火影班原著向】无痕(下/完结)

又名,那些年爷爷奶奶们的罗曼史

原著向火影班相关,上篇戳这里。小春中心无CP,但还是……OTZ总之是自嗨之作,语死早,狗血矫情预警。

上篇给了20米大刀,这篇补上另外20米嘿嘿嘿……(并没有啦!







无痕(下)



千手纲手在少年时代最敬爱的长辈是她的老师,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她最害怕的长辈是老师那个凶巴巴的女辅佐,转寝小春。

千手一族在她的时代已是强弩之末,太多的族人在第一次忍界大战中死伤,她有着忍者之神美誉的亲祖父和以瞬身速度出名的二祖父都陨落在她能记事之前。即使家人还会不厌其烦回忆起柱间对她的娇惯,水户祖母也会用日渐干枯的手指为她戴上千手家的护身石,那些过去的往事对她来说仍然停留在不着边际的想象,神话和课本的范畴。从本家大宅压抑厚重的气氛中溜走,她的小弟弟绳树憨态可掬地冲过来叫她姐姐,自来也戳着她的肋骨笑话她没有一点曲线,大蛇丸捧着一本什么书安静地微笑,天边有霞光万丈——这才是她的世界,鲜活生动。

所以小春老师每次都在他们准备潜入火影楼,或者闯进死亡森林探一番险的时候适时出现,板着脸教训他们一通然后让他们把历史课本抄十遍,这就很恼人了。

“这是更年期提早到来了吧。”自来也悄悄抱怨,“就算小春老师长得好看,这样也没有人会愿意娶她的。”

纲手气急败坏揉着酸痛的手腕,“小春老师这种人,就是注孤身啦!”

日斩透过火影楼的窗子看着学生们的惨样,抓耳挠腮似乎隔空也被传染了绝望,“抄十遍,有点太多了吧?意思一下就好了。”

“过来批任务。”小春毫不客气把一摞卷轴乒乒乓乓全撂在桌上。“先辈的丰功伟业,多抄几遍没有坏处,以后他们会明白的。”

“可纲手是个女孩子啊,这样对待女孩子太过分了吧。”

“女孩子又怎样?”小春狠狠瞪他,好像又回到了当年那个倔强的小姑娘。“女孩子也照样可以做优秀的忍者,忍者训诫的第一条就是服从命令。况且她是柱间大人的孙女,又是你的弟子,更应该严格要求才是。”

日斩一愣,“小春,我觉得你越来越有扉间老师当年的气势了……”

“是吗?”小春也愣住了。那个男人凌厉上挑的绯红眼眸一刹那仿佛又近在咫尺,还有藏在那冰霜般的外表下的,温热殷切的心。

年少时总是不能理解长辈的苦心,蓦然回首却已是太迟。世事仿佛轮回,由首至尾一满圆。小春敛了目光,“那是好事,我求之不得呢。”




木叶小学的历史教材首次立书于三代目火影的任期初始,文笔简洁精炼又不失可读性,一度成为许多别国忍者学校的模仿对象。它的撰写者据说全部来自火影楼,那段过往的亲身证人,在真实性方面自然也不容置疑。

小春将全部的心血都投入了这套书籍。说来可笑,老师在时她总想使他另眼相看,却只有在他去世后她才发现自己比同伴们都要突出的天才所在。扉间大人生前最看重下一代的教育。她想,也该有人将他那些默默的贡献记下来,让后人瞻仰。

但下笔时她却又感到无力。她能写什么呢?扉间大人发明多项忍术,完善了木叶的法则,创建暗部和忍者小学,隔离宇智波一族。老师教给她严谨端正公私分明,所以再多的妙笔生花也只能绕着冰冷的史实,描绘出一个不近人情的二代目。到底那些点点滴滴的相处仍是师生之间的私交。扉间大人一生内敛,唯一一次正大光明地流露深情,恐怕就是最后的那一幕了。

扉间大人去世是为了掩护六个弟子逃生。本来那只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战斗。在那些日子里他们几乎时时在战场,昼夜之间早就模糊了界线。每天都有人倒下,只是这日倒下的恰好是二代目火影。小春也曾一度将老师的离世想成一桩飞来横祸。要是他们再强一些,要是云忍没有卑鄙到偷袭的地步,要是敌人的领头不是金角银角那对凶残成性的兄弟而是任何两个其他的上忍,要是他们能再勇敢一些……她这样懊悔了许多年,直到有一天她突然醒悟。

这世上或许有许多如果,但在所有的如果之中,或许这本就是是最适合的那一个。

扉间大人自己也说了,“因为你们是年轻的火焰,而我已经年老。有一天你们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但在那之前,好好活下去。”

因为这是身负飞雷神之术,却一直为他们而放慢脚步的扉间大人。因为这是永远冷静地挑选出最对的道路,即使道路向着毁灭也会坚定地走下去,这样的扉间大人。



可唯独这些她不能说。如果把老师之死的细节公开,就意味着承认木叶的二代目火影是遭人偷袭而亡,木叶的三代目火影是临危受命,如果写出来偷袭者是云忍村的金角银角兄弟,或许还会引人质疑两国结盟的内幕,搞出什么阴谋论。日斩根基未深,小春决不能让这件事成为他的把柄。

不足为外人道。就是这句话了。忍者理当隐忍,该保守的秘密就让它们永远烂在肚子里,后人想说就任他们说去罢。如果是扉间大人,恐怕也会这样教导他们。

只是她不甘啊。她还有那么多话想要告诉他,还有那么多的错过的时光没能补回来。

她还没能成为让他骄傲的忍者。

扉间大人给了她一切。但除了一串三色丸子,她其实什么都没有给过他。



日斩成为众望所归的三代目火影,第一道命令就是布置老师的葬礼。

第二道是准备与雷之国和解的条约。

“开什么玩笑!”小春几乎要拍桌而起。老师尸骨未寒,他们却要向害死老师的凶手低头?她恨不得将金角银角那对兄弟碎尸万段!

可是日斩对她摇头。他们围在深夜的长桌边,人人眼底都有愤恨和不甘。

却没有办法。小春冷静下来才意识到日斩是对的,这个平时嘻嘻哈哈没正经的男孩子,在剧变面前却是他们之间最能自持的。木叶老一辈的忍者已经凋零大半,新一辈却还未长成。他们几个论能力论经验,都比老师差远了。失去火影的木叶一夜之间优势尽失,士气大折,要是再战下去,即使最后能赢,村子也必定大伤元气。

忍气吞声,韬光养晦。这才是正确的选择。只是这个选择太难,太难了。

那些生机勃勃了一个夏天的绿叶,终究还是衰老逝去。寒蝉从枝梢的缝隙滚落,曾经站在树下笑的男人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只手在小春的头顶上方挥开了掉落的蝉。是炎。他叫她的名字,“小春。”

一切都结束了。被巨人庇护着的,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世界褪下了太平的画皮,对落单的孩子肆意嘲笑,爪牙嚣张。现在他们只剩了彼此。炎似乎斟酌了很久,这才慢慢说,“小春,如果你想哭的话……”

小春仰起头。许多年前的那个小女孩或许会因为这话感到愤怒,但现在她已经学会分辨善意。如果扉间大人还在,她或许甚至早晚能够走出叛逆,学会刚柔并存,做一个真正强大的女忍。

可来不及了。从今以后她再也没有柔弱的机会。心火渐灭,苦涩的雾弥散后眼前的道路便越发清晰起来。小春眨去不存在的泪,用最毋庸置疑的声音回答,“走吧,我们去把和书拟了。”



他们六人最后一次一起出任务是护送日斩到云忍村,与雷影言和。小春梳了干练的发髻,眉眼间生出一股严峻的冷艳来。她要让那些雷之国的忍者知道,即使扉间大人去世,木叶优势尽失,他们这些弟子也不是任人揉圆搓扁的黄口小儿;如果非要战,他们不会惧。

“我们一定会完成老师的遗志。”他们这样异口同声起誓。木叶不会因为失去火影而倒下。木叶会继续存在下去,而且会变得更好。

那是最艰难的日子。火影楼的文件一天天堆积如山,从前扉间大人一个人做的事情,现在他们六个人似乎都做不完。即使大战已经告一段落,毁坏的建筑还要翻修,暗部每天还在带回新的情报,忍者们的任务报酬还要发。手头的钱紧得请不起助手,小春和炎自发地接手了一大部分的行政工作。镜挑起了宇智波一族的警务队。团藏出任暗部队长。点到取风时他有些愧疚地笑了笑。作为家族钦定的下一代族长,按理说他是不能再在村子高层任职了。

日斩拍拍他的后背,“取风,这样,你负责替我跟各族的长老多沟通一下。现在是重建的时候,我们最需要大家齐心协力,是不是?”

他担心各族长老是对的。扉间大人不在了,木叶许多家族也开始不安定起来。就连小春也在百忙之中被召回家一趟。



夜里大雨倾盆。转寝一族的老族长关起门户,在茶雾缭绕中缓缓开口,

“小春,扉间大人去世了。”

小春咬咬嘴唇,“是。”

“那个三代目小火影,是你的朋友吧。”老族长说。“说和解就和解。拿得起,放得下,有魄力。但我看到他手下新任的暗部队长,心气或许也不低啊。”

“您说团藏?”

“还有那个年轻的宇智波。”老族长指的应该是镜。“小春,扉间大人去世,说明千手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木叶现在是一个权力真空,只要有能力,有背景,有野心,谁都可以得到权力。而你们六个,火影的亲传弟子,你们就是这出大戏的主角。”

这样的论调让小春感到反胃。木叶不是任何人满足野心的工具。“族长大人,您误会了。日斩是名正言顺的三代目火影,我们作为伙伴会竭尽所能辅佐他……”

“所以你还是个小女孩。”老族长看她的神色几乎慈爱了。“什么伙伴,在人的欲望面前通通不值一提。战争年代这样的弱肉强食我见得多了,我们一族没有足够雄厚的背景,你再跟他们搅在一起只能吃亏,做他们斗争的牺牲品。不,在这场游戏中我们是弱者。我劝你还是尽快退出来吧,等他们争个鱼死网破,或许我们还能得到些利益。”

“您在说些什么!”小春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点。“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斗争!”

“我的意思是,”老族长慢慢说。“趁着现在先撤出这趟浑水,日后……谁知道呢。那几个少年人,对你应该都有很深的情谊吧?我听说,几年前那个秋道家的小伙子还给过你一封,情书?”

小春腾地站了起来。

“你要知道,只有家人才是永远不会背叛你的。你也应该多为家族考虑。”

老族长的意思很明确了。家族想要她在这个危难时刻离开火影楼,等尘埃落定后再腆着脸仗着那点浅薄的少年情份,与日斩他们之中的一个,联姻。

是,战乱年代里弱小的家族都是这样,借着女儿出嫁攀附上强者。或许一开始送她去扉间大人那里也根本不是为了她能够出人头地,给家族争些风光,而是为了……

钓个金龟婿。她所有的努力仿佛只是一个笑话。

“小春。”老族长在说。“你也不小了。小时候胡思乱想,长大了还不知道轻重吗?”

轻重。她当然知道轻重。或许在老族长眼里,在老一辈忍者眼里,最重的是家族。木叶是什么,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一个随时会破碎的美梦,美梦将碎时自然是保全自己一族的利益为先。但小春不是他们。小春没有在战火中踩着敌对家族的尸体长起来,她在木叶度过了整个柱间大人庇护下的童年,扉间大人教导下的少年。

老族长的脸色一变。“小春,你想干什么?”

“我拒绝。”小春一字一句说出来。“我不会离开日斩身边的。尤其是这个时候。我不会做您手中的棋子,也不会用婚姻来换取家族的权益。日斩会成为优秀的火影,木叶也不会倒下。我不会让它倒下。”

“放肆!你要还当自己是转寝……”

“从今天起,我不是转寝一族的小春。我只是木叶的小春。”

苦无的寒光闪过。转寝一族的族徽轻飘飘地落在桌上,又好像有着千钧的重量。这个图案小春曾自豪地穿在身上十几年,以后却再也不会了。

从今以后她的身上只会有木叶的标志。她的眼里只会有木叶。



小春义无反顾走进风雨里去,却意外看见炎站在门口。他左手撑着伞,右手圈着厚厚一摞卷宗,微微弯腰保护它们不受侵袭,看起来模样有些滑稽。小春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或者猜到了多少。但他沉默了一下,仍然快步上前,“我口袋里有储物卷轴,里面还有把伞。”

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她曾经重视的家族如今看来也只不过是渺小的尘埃,黄粱一梦。小春嗤笑,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那你怎么不把卷宗也放进去?傻了?”

“……出来的急,忘了。”

他本来大概是找她商量收支计划的。日斩拿这些琐碎的事情最没有办法。小春从卷轴里召出一把伞来,用手指抹去脸上的水。没有时间伤感。有这么多的事情担在他们的肩上啊。

“我们永远都会忠于村子,对吧。”

回火影楼的路上小春这么问了一句。穿过雨帘,炎回答得很坚定,

“我会。”

“是。”小春想起老族长沧桑的脸,却最终没有回头。“他们都不相信我们。但我相信。我们做的是最对的事情。”



其实老族长看得不错。他们六个人之间不乏暗波汹涌。但老族长从未明白的是,他们对木叶的感情,是足以抵过私心的。这是他们这一代人最单纯最热烈的通性,是从柱间大人和扉间大人那里继承的火之意志。

大战之后的重建终于完毕,村子焕然一新,各族长老们所预测甚至盼望的六人反目却始终没有到来。几年的打磨后日斩已经俨然成为一个称职的领袖。一次喝酒他红了脸,搂着他们两人的肩膀大声感叹,“你们就是我最好,最好的伙伴。知道吗?”

饮酒也是忍者禁条之一,所以小春一点不喝。但这次她没法数落日斩,甚至忍不住微笑。

这是在日斩的婚礼。

新娘名叫琵琶湖,是一名颇有成就的医忍,和日斩的恋爱关系或许就是在几年前的那场战争中开始的。在知道他们的关系之后小春才慢半拍地记起,自己受伤时日斩三天两头带着花往医院跑,这么想来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战乱之中开出的爱之花,在和平年代终于结实,说来倒也是一段浪漫佳话。日斩满脸的得意简直要溢出来:“知道吗,以前我和团藏整天满村地追着漂亮姑娘跑,他可比我还受欢迎,他脸上有疤,多酷啊。但是你们看他,现在还是光棍一条!又被我打败了吧。”

顿了一顿,他又有些惋惜地继续说,“以前我还总想着小春能嫁进我们家,或者炎你娶了我哪个堂姐堂妹,我们就不光是伙伴,而是家人了。不过,现在更好,是吧?现在的木叶,再也没有姻亲、家族的说法了。

“你们都是,我的家人啊。”

“啧,知道了知道了。”小春把他推去下桌敬酒。“你这猴子,要不要这么肉麻啊。”

“嘿嘿嘿,不要害羞啊。”日斩对她眨眨眼睛。“下一杯喜酒,说不定就是小春你的了哦?咱们木叶最厉害的女忍,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出嫁才行。”

炎闷声笑了,“就是太厉害,一般的忍者哪个还敢招惹她。还记得小时候……噗!”

小春收回手肘,为了掩饰心虚假装凶恶地扬眉,“你们知道就好!”

只是小春最后也没能风风光光出过嫁。她始终记得离开家族那晚,长老对她说的话。

只有家人永远不会背叛。

最后一点少年意气的倔犟在她的血液中翻涌。如果拥有家人就意味着拥有软肋,甚至情愿在有关村子的大事上做出妥协,那么她宁愿独身一人。

她把这些话告诉炎。她本想炎应该能懂自己,但炎却皱起了眉:“你是想守着火影楼过一辈子吗?”

“为什么不可以?”小春反问。

“我以为,”炎慢慢说。“我以为我们过来帮助日斩,只是因为当时情况所迫。现在日斩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我们也该,回到我们该去的地方。”

“你还记得吧。”他的手指在桌面点了点。“初代目和二代目,他们可从来都没有过什么辅佐团。就算我们要在日斩这里改革……火影的辅佐也应该是,比你我更加学识渊博,阅历丰富的人。”

小春突然感到所有的血液离开脸颊。

炎的话字字直击要害。事实上,扉间大人在时从未给弟子们的仕途铺路,他们几人自己规划中的未来也几乎都跟火影楼沾不上边。只是因为时机运转,他们才突然直接被送进了决策者之列。

或许平心而论,他们仍是无法担起辅佐之名的。只是小春发现,她也不想让贤。

说到底她从来都有着野心。她已经失去了老师,失去了家族的支持,就更不愿意放弃来之不易的政治舞台。比起风花雪月,天伦之乐,这才是她最想要的,愿意为之付出所有的事情。

况且,机遇也是实力的一种。既然上了这个位置,就该不负众望做出一番事业来。而不是灰溜溜离开。她暗暗下了决心。这次她绝不会再让人失望。让老师失望。

“你说的对。”她听见自己说。“那我就只能废寝忘食,努力做整个木叶最渊博的忍者了。如果你找到比我更合适的人,就随时弹劾我。”

这是她选择的路。炎默默望着她,好像有光在眼中熄灭,“我早该知道……你这种人,怪不得嫁不出去。”

但过了一会,他又叹气,“好吧,我和你一起。”



童年的小春也曾经幻想过成为火影信任的下属。只是世事莫测,到最后这个愿望实现却是以她最初从未幻想过的方式。说不上不好,只是眼界不同了。现在她和炎永远站在日斩的身后,落后两步的距离,不逾越却十足默契。

所以当日斩说想要收学生,小春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纲手是吗?”她坐下来查看忍者小学这年的毕业生资料,金发的小姑娘笑得骄纵又天真。日斩又挑出来自来也和大蛇丸,一脸怀念地对她说,“像不像我们当年?”

“不像。你又不是吊车尾,炎也没有这么天才。”

“嘿嘿嘿,但是你小时候就有纲手这么凶啊……噗!”

说笑归说笑。纲手这一代,怎么能像他们一样呢。

“我们欠两位老师太多了。”日斩说。小春从他渐渐染了风霜的脸上读出真诚。是的,他们欠老师们太多,所以在他们的孙辈身上还回去,也算是一点坦荡的私心。

孩子们抢着告诉老师他们的雄心壮志。“我要做世界上最厉害的女忍!”纲手这样说时眼里有飞扬的神采。小春远远看着,突然很想揉揉她的金发,就像扉间大人曾经对她做过的一样。但顾及现在身为火影辅佐的威严她还是忍住了,只是小声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轻轻说,“你一定会的。”

她没能做到的,纲手会做到,以后木叶的女孩子们也都会做到。这是小春对木叶,对老师暗暗许下的承诺。





多年之后纲手果然当上了火影。但小春不知道,为什么曾经乖乖叫她小春老师的女孩,如今却处处与她针锋相对。

她不该支持对付宇智波?对四代目的遗孤照顾不周?对待云忍村太软弱?笑话,她从雷之国的埋伏中勉强逃生的时候,纲手连忍者小学都还没进呢。

或许她真的老了。她年轻时满腔热血尽数抛洒给了木叶,纲手却指责她迂腐冷血。要怎么告诉纲手她做出的全部是当时情势下最理智最正确的选择。现在的木叶忍者已经不相信理智,不相信利益最大化了。即使她发狠地说,“是,无论哪个家族威胁到了木叶,都应该解决掉——”

——他们也只会感到可怕吧。

他们没有经历过她所经历的。他们没有为了木叶跟家族一刀两断。他们没有眼看着朋友和恩师一个个死尽,没有感受过青春流逝,美貌消亡,最后只剩下一具枯干的躯壳还在兢兢业业日夜不停地批改文书。

柱间大人去世在木叶的夕阳里。扉间大人埋骨在战场。镜死在南贺川的水流中。

有人说是新火影一派害死了他,但这谣言很快被团藏掌管的暗部队伍压了下去。如果硬要说是什么人杀他,也只能是宇智波一族。他们为了一双眼睛,为了权力,什么都干得出来。

但小春仍会梦回那些与镜共事的时光。那双威慑五大国的写轮眼,他几乎从来不会对着同伴们打开。他眉清目秀,笑起来眼弯弯的,有青年人的朝气和明亮,但面对大事他也会突然变得凝重。

他说,“宇智波一族最近有些不安宁。他们或许想要……叛乱。”

顿了一顿,他又说,“不过你们也不要太担心,我会劝说长老们的。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报告。”

日斩要开口,“可是你……”

但小春当机立断打断了他,“好,那就仰仗你了,镜。”

她知道日斩要说什么。向木叶高层透露这样的机密情报,在任何家族都不会是等闲的罪过。但镜不是普通人,他们曾经一起宣誓,要用生命守护木叶。

况且镜也是扉间大人的弟子,一名优秀的忍者。他有自己的分寸。

果然,宇智波一族到最后也没能成功叛乱。只是镜被族法处置,年轻的生命终结于此。六人只剩了五人,再聚首时就连一贯冷心冷肺的团藏都红了眼睛。他咬着牙说,“老师是对的。宇智波一族太危险了。”

“团藏!”日斩沉下了声。他很少发怒,不管是从前还是后来,但他愤怒时就是较真的。

“这样的话以后再也不要说了。”

小春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既然没能叛乱成功,那么宇智波就还是木叶的一员。镜是为木叶牺牲的,他是英雄。他们只能这样说,这样想。

她举手,“日斩说得对。我附议。”

团藏抚着打满绷带的手臂,把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



日斩。团藏。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人,即使从前好得亲密无间,随着年龄增长也会暴露出所有的缺陷。

他们这对挚友尚且如此,剩下的几人又怎能说是完美搭档呢。只是他们怀着同样的理想,所以直到最后貌合神离,终究也没有真的分离过。即使后来小春听说团藏对自己和炎颇有微词,甚至在私下里评论他们毫无才能,只是靠着站队和拉帮结伙才走到今天的位置——他说的也没有错。

天才是百年一遇的,大部分的人只能沦为碌碌附庸。忍界后浪拍前浪,他们却只不过是潮汐之间的小水花,除了抱起团来齐心合力,也没有别的出路。

纵然他们成事鲜少十全十美,但总归是无愧无憾的。在九尾袭击村子的时候,在宇智波一族惨遭门灭的时候,在大蛇丸返回村子与曾经的老师刀剑相向的时候。

那天小春又看到柱间大人和扉间大人,好像身处梦境,却是诡异的噩梦。阴沉的穹顶下长起参天树木,守护村子的水遁席卷破坏一切。

日斩披上了蒙尘许多年的战甲。小春想拦他,“你已经不年轻了!你会……”

“我会。”日斩对她笑。

“还记得吗?老师嘱咐的事,我们立下的誓言。这么多年过去,终于也轮到我了。”

是的。那才是他们的初心。兜兜转转度过一生的时间,他们终于回到原点。

所幸这一次,他们已经有了兑现誓言的力量。

日斩最后一次搭上昔日同伴的肩膀,“小春,炎,村子就交给你们了。”而这一次小春终于可以没有丝毫抱憾地点头说,“你安心去吧。我们会守护村子。”

即使过程磕磕绊绊,他们从未背弃老师的教诲。秽土转生的躯体重归灰烬时她远远看见扉间大人的微笑。他为他们感到了骄傲吗?

炎握住了她的手。








纲手继任成为火影一段时间后,小春才后知后觉发现世道已经变化。

或许她当真老了。感觉不如年轻时敏锐,新一代行事总能出乎她的意料。她曾对炎说,若是有人比她更适合辅佐的位置,她就退让。或许那一天即将来临。

只是还不是现在。她这把老骨头,或许还有最后一点光和热。

炎推了推眼镜。小春哼一声,“如果你想嘲讽我越老越不愿放权,就尽管说好了。”

“我没有。”炎立刻说。“反正我们已经把几十年花在火影楼,现在退休,浇花养草的事情估计也干不来了。继续做吧,或许以后还能落个好名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小春想了想,笑起来,“也对。”

笑声是沙哑的。她已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婆了。

那些晦涩的旧时秘密,就让它们都埋在时光下吧。其实她很久以前就知道,炎和她一样,从未在意过那些虚名。只不过他们都是扉间大人的弟子,所以连不善言爱都学了个十足十。

那些雨夜里的陪伴,强敌在后也拒绝扔下她的坚定,伸手接住落下的寒蝉。有些事情,只是当时不懂而已。

就算当时能够早些明白,结果也不一定会变啊。

因为路早在一开始就选好了。做你认为对的事情。从来也就只有这一个选择而已。后世的评判就不是他们所能掌握的了。

木叶的盛夏仍旧葱茏。阳光从枝叶的缝隙中穿透,有蝉鸣初起。火之意志,该当如是。枯干的躯体仿佛也在暖风中获得新生,一切又回到了他们最好的时候,风华正茂,满腔抱负。小春放下文书,仰头向着炎,“一起去吃拉面吗?”

炎在窗口回过头来看她,用少时一般安静的,探究的目光。良久他也笑了,向她伸出手来,“走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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